喜見豐榮新生命(下)
【生命故事】4 專訪倡導兩性並肩事奉天父的劉秀嫻傳道
採訪╱周瑋瑋
上期，我們介紹劉秀嫻傳道的成長背景、求學歷程與相關著作。祖母男尊女卑的觀念與未受教育的遺憾與矛盾，母親對她繼續深造的徬徨，使她不甘背負女性的傳統包袱。求知若渴的大學生活，蒙神呼召之後對弱勢族群的關懷，促使她對聖經中神如何看待女性產生極大的研究負擔，《還我伊甸的豐榮》、《兩性復和》就這樣應運而生。本期，我們將繼續報導夫妻如何站在同一陣線承接使命，並肩事奉天父，介紹新書《如同雲彩的見證人—基督的先姆》的精彩內容，解開婦女到底能否講道的迷思！
▲劉秀嫻與另一半王靈輝弟兄結逾四十載，是同心事奉的好伴侶。
跳脫框架互幫補
劉秀嫻認為神賦予家庭的使命，不容輕看。許多現代夫妻因欠缺對自身角色的認知，呈現出的家庭模式與神的期望仍有很大的差距。現代父親基於男性養家的傳統觀念，多半承受繁重的工作，無暇陪伴妻兒，管教子女的責任便落在母親一人身上。要是父母缺乏有效的溝通，孩子趁機鑽漏洞，母親管教起來便格外辛苦。她強調，神在創世之初，便按著自己的形像造男造女，並賦予男女同樣管理天地及教養兒女的使命（創世記1︰26-28）。夫妻本當站在同一陣線承接使命，同心協調彼此在社會及家庭中的責任。
傳統男主外女主內的觀念，是人犯罪墮落以後，男女各自勞苦而積習已久的陋病（參考創世記3︰16-19），這樣的二分法已不適用於現代家庭。如今女性受高等教育的機會與男性同等，許多女性的工作能力甚至與男性旗鼓相當或更勝一籌。夫妻間若能在就業上相互幫補，各展所長，對家庭經濟也是種紓解。秀嫻鼓勵姊妹要根據神所給的恩賜及機會，自由服事，不要過分受傳統文化轄制，暴殄自己對社會文化的貢獻。
職業婦女兼顧家庭與工作，很需要丈夫的體諒扶持，傳統大男人主義「家事不沾手」的舊思想就得拿掉。而能力強的姊妹在家中則要學習謙卑順服，凡事與丈夫商量，切忌氣燄高漲，先聲奪人。夫妻以基督為中心相互敬重，了解各自的位分，同心溝通，才能建立合神心意的家庭。
夫妻同陣接使命
秀嫻的另一半王靈輝弟兄，是與她同心事奉的好伴侶。雖然兩人在同一教會中參與不同的崇拜堂會（丈夫在粵語部，她自己則在國語部），各有不同的事奉，但絲毫不影響彼此在主裡的交流。夫妻倆常利用清晨散步時間分享服事心得，反而擴展彼此屬靈成長的視野。
她與丈夫每週開放家庭，讓一群來自中國大陸的社會青年及大專生團契聚會。目前靈輝除在粵語成人團契擔任導師，還與秀嫻一同輔導關懷年輕夫妻。靈輝擅長傾聽觀察，分析被輔導者的需要；秀嫻則從神的話語切入，給予屬靈的教導。夫妻倆在家庭事工上相輔相成，琴瑟合鳴，造就許多主裡初熟的果子。
至於秀嫻身為傳道人，自己如何在家中順服丈夫？她智慧地回應：「尊重丈夫作頭的地位，凡事與他討論。」她認為領頭的人是用生命來詮釋自己的角色，而非靠權勢來鞏固地位。作妻子的若是從內心順服丈夫，丈夫必能感到自己被尊重。
秀嫻曾與公婆同住四年多的期間，生活上當然有不便之處，因顧念丈夫的孝心，她選擇順服。那段與長輩同住的寶貴經歷，讓她學會關心別人的需要，成為後來輔導工作有利的資源。
為基督先姆發聲
基於多年的觀察與體驗，秀嫻發現在北美教會裡，姊妹佔大多數，女傳道的比例卻非常少。以男牧師為主的教會系統不論講道、治理或輔導，都傾向從男性角度為出發點。許多教會宛如一個單親爸爸，不知如何餵養女兒的需要。她注意到講壇或主日學的教導仍以聖經中男性人物為典範，極少提及聖經中影響時代的女性，以至於姊妹在服事上常處於無先例可循的尷尬處境。
有鑑於此，秀嫻即將出版聖經婦女查經系列【她們的神、你的神、我的神】第一冊《如同雲彩的見證人—基督的先姆》。內有十則故事，先從人類之母夏娃開始；其餘焦點放在主耶穌的八位先姆身上，包括撒拉、利百加、利亞、她瑪、喇合、路得、拔示巴，以及耶穌的母親馬利亞。這些如雲彩般圍繞我們、激勵我們信心成長的見證人，有的出自名門望族，有的出身平凡，有的來歷不明，也有卑微的外邦女子，甚至妓女！
她瑪—外邦女子的義行
舉例來說，她瑪偽裝妓女，引誘公公猶大與她同房，目的是要延續死去丈夫的後嗣。手法雖令人非議，讀來荒誕，但秀嫻從解經的角度分析，原來她瑪屬外邦人，對神的認知有限，行為不能與信神之人相提並論。但從她積極為夫留後的動機來看，連公公猶大都自歎不如，稱她比自己有義（參考創世記38︰26）。甚至在路得記中也有關於她瑪從猶大生法勒斯的記載（參考路得記4︰12），足以肯定她瑪被以色列民尊重的地位。
拔示巴—受害羊羔的無奈
另一位引人爭議的女子，則是與大衛發生肉體關係的拔示巴。從傳統的角度來看，許多人認為一定是拔示巴輕浮不端莊，甚至對自己丈夫不忠。秀嫻卻認為拔示巴在當時的地位不過一介弱女子，面對大衛王強行求愛，全然束手無策。從先知拿單責備大衛以富戶取貧戶羊羔的比喻中，足以確認拔示巴乃受害羊羔的角色。
耶穌先姆名單中不乏爭議人物，然而從每一個婦女的身上都看到不尋常的信心經歷，見證了神的揀選與塑造之恩，使她們能夠憑信心與丈夫一同承受應許，成為神賜福世人的管道─主耶穌基督的先姆與先祖。
這套聖經婦女查經系列接下來的兩冊分別探討神所重用的婦女︰舊約探討施展口舌權勢的先知米利暗、為母心懷的高峰領袖底波拉、置生死於度外的皇后以斯帖等；新約則續論基督生平的女見證人、傳主復活信息的使者抹大拉的馬利亞，還有婦唱夫隨的宣教師百基拉等。
弱勢婦女神憐憫
除了成功典範，劉秀嫻也將一些弱勢婦女編列於本系列最後一冊。她們是父權社會下的邊緣婦人，如舊約時代走投無路的單親媽媽夏甲、血族情仇的受害妹子她瑪，新約時代全人得耶穌醫治的血漏婦人，以及從圈套中得釋放的淫婦等。
夏甲—體恤單親的需要
夏甲因從亞伯拉罕懷孕而輕視主母撒拉，後被撒拉苦待，被迫流離。神體貼夏甲淪為單親，特別看顧保守，並應許她後裔繁多，使無依無靠的夏甲大得安慰。至於大衛無辜的女兒她瑪，被同父異母的兄弟暗嫩玷污，神顧念她瑪的苦情，亦允許胞兄押沙龍殺死暗嫩，為她申冤。
秀嫻如此編排，其實是看見現今社會（包括教會）不乏單親媽媽及飽受種族、性別、職業歧視的弱勢女性。單親媽媽心靈及實質的需要，在一般傳統教會中常被忽視，導致單親女性的角色被邊緣化，甚至因孤立無援，最後離開教會。
在職場上，女性除了專業能力，還必須在性別、種族等隱形的障礙（Glass Ceiling）上求生存。她從近來層出不窮的職場性侵事件中發現，無辜受害者多半是公司內無權無勢的女祕書，或少數民族的女性職員。面對強勢霸權，這些弱女子勢單力薄，自然成為法律漏洞之下的犧牲者，在心靈肉體上還要承受極大的痛苦，處境堪憂。秀嫻綜觀聖經中不勝枚舉的實例，相信神如何在過去歷史中憐憫邊緣弱勢的女子，祂也要繼續眷顧現今社會中凡有需要的女性。
▲劉秀嫻與丈夫王靈輝（前排右二、一）每週開放家庭，讓一群來自中國大陸的職青及大學弟兄姊妹團契聚會。
女性傳道路艱辛
鏡頭轉到北美教會，以男性居首的教牧團隊因欠缺對姊妹適當的輔導與了解，再加上偏見，使女傳道人和姊妹在服事過程中面對許多挑戰。
有位多年忠心服事的女傳道在按立過程中遭遇重重攔阻。以男性居多的按牧團要求她根據提摩太前書二章女人不許講道的論點，撰寫心得報告。之後，按牧團以不滿其論述為由，數度要求該傳道人修改內容，最後還是沒有通過按立。
秀嫻強調，按立牧師非聖經教義而屬教會傳統，其先決條件非關乎男女，關鍵是當事人是否清楚神的呼召，其品格是否受人尊重，以及是否有牧者的恩賜服事眾人。
誰說今日婦女不准教導？
在提摩太前書中，保羅提到女人不許講道的說法，是針對當時文化地區差異的背景。提摩太工作的以弗所城裡，不但充滿敬拜女神之事（參考使徒行傳19︰23-35），其中的婦女又「習慣懶惰，挨家閒遊；不但是懶惰，又說長道短，好管閒事，說些不當說的話」（提摩太前書5︰13）。因此上了偽教師的當─「那偷進人家，牢籠無知婦女……這些婦女擔負罪惡，被各樣的私慾引誘，常常學習，終久不能明白真道」（參考提摩太後書3︰6-7）。保羅發現若是讓這些女性在聚會中發言，可能會造成另一亂象，所以禁止女人講道（原文作教導）。而這樣的提醒僅限於當時的以弗所，並非普世皆準。秀嫻認為不該把這段經文斷章取義，直接應用於現代社會，當時不准女性教導，不表示今日的婦女不准教導。
另一單身女傳道回應神呼召，在北美某教會服事，因服事範圍與師母重疊，兩人時常發生衝突。單身女傳道初來乍到，人地生疏，而師母背後則有牧師及教牧團相挺，女傳道最終承受不了主流勢力，只有選擇默默離開。
此外，女傳道和男傳道之間也常有競爭與比較。當女性角色被高抬，男傳道常覺得自尊被羞辱，沒有面子；女傳道的服事常被批評為小心眼，沒有包容力。其實衝突的背後顯出人性的軟弱與罪惡─嫉妒、偏見、驕傲與缺乏安全感。
最主要的是華人教會尚未走出「男尊女卑」的傳統框架，姊妹還是被規範於兒童主日學、育嬰室、廚房、詩班、探訪、關懷輔導等服事。至於講道和行政管理仍以弟兄為主，以致許多優秀女傳道無法充分發揮恩賜，造成神國損失。
突破傳統逆游而上
雖然已出版《還我伊甸的豐榮》和《兩性復和》兩本著作，但秀嫻坦承，教會對兩性復和、並肩事奉天父的論述多半持保留態度。
面對現實中難以突破的障礙，秀嫻不免灰心。然而，天生樂觀積極的她終究相信神掌權，自己能做的便是持守神的託付，在服事中盡心擺上。遇到他人質疑，秀嫻總是引用聖經與對方冷靜討論，而非咄咄逼人。雖然出版多本著作，她從不要求教會遷就自己，一面順服神的帶領，一面忠心服事，漸漸贏得許多人的敬重，甚至有不少弟兄因教牧輔導上的需要，經常向她請益。
近年來秀嫻有計畫地發掘姊妹，利用各種教學方式栽培她們的屬靈生命。她以一年為循環來訓練成人主日學老師，並刻意邀請弟兄與姊妹一同參與，冀望未來能在教會中看見弟兄姊妹同心以恩賜服事，而非按照傳統刻板印象來分類。集多年研經、解經的心得，秀嫻歸納出一個總結：神看重女性細膩的心，垂聽她們心靈的呼求。出書探討這些聖經婦女的目的，就是讓廿一世紀的弟兄姊妹藉由神對這些聖經婦女的愛顧、培育及使用，而認識這位慈愛、公義及信實的神，以致肯定女性的豐榮身分與地位，成全神對女性的期盼，就是按所得的恩賜在基督的肢體中與弟兄並肩同盟、拓展主基督的國度。
【2012年初問世，敬請期待】
如同雲彩的見證人
基督的先姆
劉秀嫻／著
自1997年、2004年與邱清萍、吳淑儀合著、《還我伊甸的豐榮》《兩性復和》之後，劉秀嫻全新編著聖經婦女查經系列第一本，峰迴路轉的聖經故事，近距離的女性人物特寫，進一步闡明神愛祂兒女的不渝之情。藏身於伊甸中的現代夏娃們，請莫再猶豫！神的應許已裝在瓦器裡，正等妳來支取。起舞吧！揮動那塵封的翅膀。釋放吧！在愛中得自由釋放的蒙恩使女，請共讀本書，盡情揮灑妳與生俱來的熱情，為神的國度抹出繽紛的色彩！
姊妹復興必讀！如欲購書，請上神國網站查詢 http://www.e-krc.org
受訪者小檔案
劉秀嫻高中時從香港移民來美，加州大學建築系畢業四年後蒙召，在數間華人教會全職事奉卅多年。先後在西南浸信會神學院（Southwestern）獲宗教教育碩士，在西敏寺（Westminster）神學院獲聖經研究碩士，又在克萊蒙特（Claremont）神學院獲教牧學博士。秀嫻與夫婿王靈輝現居加州，任職聖地牙哥主恩堂靈命培育傳道。
記者小檔案
周瑋瑋，來自臺灣，現居紐約，為公立學校雙語教師。忙於家庭、工作與教會之間，仍寄情於寫作，享受創作中與生命源頭接軌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