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期
神國知行 Kingdom Knowledge & Practice

旅臺三「驚」

供圖/李文屏

▲臺灣—讓作者見慣加州「黃金」的眼睛自美東之行後,再次一綠。

編者按
本文作者李文屏是旅美多年的中國學人、文字工作者,也是《神國》雜誌執行編輯。作者首次旅臺,深度分享旅行所見所得。


2017年10月,我有機會到臺灣十來天,感覺匆匆間,就從空降而入,到起飛而出,真可謂對臺灣是「驚」鴻一瞥—驚訝的驚,驚喜的驚,也是驚艷的驚。

心理背景

必須先提一點,在「空降」臺灣前,我先從美西「空降」美東,並在三天內走過新英格蘭地區的十三個城市,它們構成我入臺前的主要靈性印象,是初看臺灣的文化心理背景。

那幾天,我租開的一輛小紅車,像小小甲殼蟲一樣,在美東公路、大小水體及縱橫綠蔭親密交織的脈絡中穿梭,隨處可見矗立十架的基督教堂。會友的墓地也往往與教堂一體,死似乎是活的一部分;而活則已知離世的含義—在永生的車道上換站而已。所以墓地不覺陰森,十字架代表的盼望,靜靜地發散著平安的氣息。

死亡是人類始終不可勝過的大限,它的面目如此陰冷恐怖,直至基督復活,其毒鉤才從信祂之人的心中脫落。十字架鎮住了陰間,墓地才有了安詳。

如何面對死亡,可以說是人靈性狀態的一種試劑,中美有很大的不同。在我參觀過的美國墓地中,新舊、大小都有。較大規模的,如加州首府「沙加緬度城歷史陵園」(Sacramento Historic City Cemetery)以及麻州的「奧本山墓園」(Mount Auburn Cemetery),可以代表美西和美東。它們都是花園式墓地,前者以玫瑰花聞名,從這裡可以追溯加州歷史和眾生相;後者開了美國「郊區墓園」之先河,集植物園、野生動物保護區於一身,成為觀鳥者的勝地,還有人在這裡舉辦婚禮。其辦公樓也是一個社區文化活動中心,可開會,辦活動,排演戲劇和音樂會等。

這兩個墓園都像小小的村莊,有許多街道,各有路牌和路名。若是步行,比如要走完奧本山墓園,需要走十英里(十六點一公里)。在整體上看,東西相比,東部似乎多了幾分對上帝的仰望因而具有的謙卑與內斂,人的豪氣也都框在一個更大的規則裡;西部則似乎多了幾分開拓疆土、揮灑自由的勇氣,對人之作為的看重似乎更為顯著。

我在東岸時也走訪了昆西(Quincy)—美國第二任總統約翰‧亞當斯、第六任總統約翰‧昆西‧亞當斯的出生地。在這「總統之城」,有「總統之教會」(United First Parish Church),它從最初的清教徒教會沿革為後來的一神論教會,不知兩位總統的具體信仰是怎樣的。我和女兒坐在當年總統坐過的位置,想像在建國初的旋流中,作為一國之首如何取得他們的內在力量;也瞻仰了教堂底國旗覆蓋的兩對總統夫婦的樸素石棺。導遊親切、博學、自豪,似乎一點不覺那是棺,主動熱情地要為我們與石棺合照。倒是我覺得,單獨照石棺更有敬意。在教堂的對面,是該教會的古老墓地,也是兩對總統夫婦的棺木被移到教會底下之前的安息之所。它被緊鄰的城市高樓環繞,是熱鬧中的一小塊靜地。墓園的鑄鐵拱門上書有金色鏤空字句:「這會死之人將穿上不死」(THIS MORTAL SHALL PUT ON IMMORTALITY)。

▲教會與墓地為鄰,十字架代表的盼望,靜靜地發散著平安的氣息。

驚訝—臺灣的顏色

從美東回加州後,我很快就飛往臺北。除了下雨的冬季和被冬雨延澤的春季外,加州乾旱,有人玩笑說她不愧是黃金之州,因為真的是遍地「黃金」—黃草覆蓋起伏的山巒與丘陵,根深的樹木常常只是點綴。但臺灣森林覆蓋面積大,約60.71%註,是世界平均森林覆蓋率(30%)的兩倍,氣候潮濕。飛機落地之後,到處是青山綠樹,讓我這見慣「黃金」的眼睛自美東之行後,再次一綠,很舒服。

很快,我發現眼中所見就不只是綠了,萬綠叢中常見一點彩,或幾點彩,甚至是遍山彩。這彩,以紅黃為主,是廟宇或亭臺,其中廟宇為盛。人走在街上,也會在灰青色為主的民居及商用樓宇中,忽然就見一處雕樑畫棟的廟宇鑲嵌其間,那感覺,完全就是鄰居,零距離。而若遍山是彩,那看到的就是陰宅—去世之人的墳墓。這與我兒時記憶中只是許多墳頭的墓地,和在美見到的石碑墓地都截然不同,與華人葬禮的熱鬧則一致。倒是活人住的房屋樓廈簡單、樸素得緊,好在生命本身才是最出彩的。

如此頻密的廟宇,感覺不了解它就不能真的理解臺灣,所以先後走進兩座。第一座是指南宮—全臺一百個宗教文化區之一的指南宮區的核心。不得不承認,這對我這個生長於無神論環境,後被基督信仰環繞的人來說,頗感震驚。人們可以佛、道、儒及多神混拜,方式眾多。比如花新臺幣200購一枚預先印好福文的紅穗金色薄籤,求壽、求運、求業等,寫上自己的名字,掛在樹枝上,形成一樹千紅的奇觀。據說這種求福的方式來自日本。

不過這只是花小錢,讓願望搖曳在風雨和烈陽中。若是肯花幾萬臺幣,則可登堂入室一年,在廟內特設的屏風或柱子上佔一、兩寸之格,成為金碧輝煌的一部分,叫做「點燈」。中型廟宇,這樣的燈每年有幾萬,廟內全時間職員可達一百零幾十人。他們說點燈求福的人身在異地也沒關係,只要提供生辰八字,他們就可以代求。

我也走進一座鬧市中的廟宇—與故宮等臺北名勝並列捷運地圖上的龍山寺。出了捷運站就是它,裡裡外外都人流如織。與它一街之隔的迴廊裡,年長男性成群下棋,或單躺獨坐,也有目光遊移、神思不定者。街這邊,人們在廟內廟外或合掌或持香、或站或跪而拜,熙熙攘攘;有年輕家庭領著孩子前來,督責他們拜拜;有兩個高挑的歐裔女子在此取景拍片,戴著碩大的面具,用嬰兒車推著一個玩具娃娃,摟腰而行;廟門外有人工的「清心瀑」嘩嘩流瀉;寺廟的門窗廊柱都有長長短短的對聯裝飾;來賓皆可免費取香一隻;還有解簽處,分不同窗口—求解者疑惑倉惶,解簽者自信、自得,躊躇滿志,略帶一點傲氣;廟內各樣佛尊色彩艷麗,雕樑畫棟被嫋娜不停的煙火熏黑……。

回去時,迎頭看見捷運站入口掛著巨幅廣告,自稱這裡是全臺最大的「六星級命理街」,果然地下商場幾乎全是算命解掛、按摩看相的鋪位,走道上空懸有龍王之類的紙質塑像。這樣上上下下走了一圈,感覺廟宇的對聯等文字散發著文采,或許是它深入華人心理的一個原因。但這裡的空氣讓人想到甚麼叫做紅塵滾滾。

不過,就在這蒼生伏拜、點香搖簽的龍山寺,有南韓來的二十幾位基督徒在裡面傳福音,希望將基督裡的平安,傳給這些求福的人。感動加內疚,我也蹲下幫談。炎熱的天氣,大家汗水直流,不知是否有播種的效果。求神憐憫,作為救贖者,作為信心的創始成終者,惟祂掌曉一切。

後來遇人問我:「為甚麼KRC要在臺灣辦文化營?」想著青山綠水與民居中那些隨處可見的廟宇,想著見過的零星幾處基督教堂,想著那些彷徨求問的身影,想到曾有機會走進一個姊妹的家,迎面就是一個拜拜的祭臺,因為她是這個家庭中第一位也是惟一一位基督徒,我想:能給墓地都帶來安祥的十字架,真的應該出現在臺灣更多的地方,帶給這方土地更多的祥和與盼望。臺灣的確有不少基督教文化機構,但是,比起那隨處都是的廟宇和深入到生活習俗和文化心理中的拜拜,多一個KRC營會,還是很少,很少。

1.取景的歐裔女子,戴著面具,推著玩具娃娃。她們想講述甚麼故事?
2.龍山寺內點的燈。3.善男信女掛在樹枝上的紅穗金色薄籤,許多在雨淋日曬中,褪去了顏色。

驚喜—臺灣的表情

旅行中,沒有計畫的時段往往會有驚喜,而驚喜往往在不起眼、非熱門的地方。所以,我並不著急去所謂勝地,有空的時候,反而喜歡隨性所致,隨遇而安。

很感恩,長榮航空以對經濟艙乘客都有的小小體貼—自由取用的眼罩、牙具、護手液、臉部清新噴霧、女性用品等,讓我首先有了一份喜悅的驚奇;而臺北極方便的捷運(地鐵)系統,加上有時還有會玩、懂吃的人作嚮導,驚喜—無論是偶遇還是專旅,都成為可能。

所以我嚐到了臺灣有名、無名的小吃,覺得臺北生活氣息真濃啊!喜歡吃的人可以走哪兒吃哪兒。我是喜歡吃的人,這樣吃下來的結果,感覺有名的未必味如其名,無名的則未必味不如名。這跟與名人、無名之人在一遇之下的感覺完全一致。

▲夜色中烏來被燈光勾勒的吊橋上,作者與同伴躺在其上吹夜風、看星星。

當然少不了景點—大眾公認的和我個人喜歡的,這就有意外之喜。譬如陽明山在風雨中的風姿和個性,夜色中烏來被燈光勾勒的吊橋和老街,當然還有溫泉。有一晚與同遊的姊妹一起躺在無人的吊橋中央吹夜風、看星星,愜意間,一對情侶上了橋來,我們覺得應該起身,結果把他們嚇了一跳,擦肩而過時抿嘴暗笑。真是喜劇的一幕,他們受驚時以為看到甚麼呢?

再譬如淡水,捷運站外是細雨中水墨畫一樣的風景,站裡則到處可見大幅的短詩或詩句,它們讓我在山頂紅樓喝的咖啡都格外香;捷運站旁邊的一個老洋行倉區被改成了文化區,裡面正辦書法展,幾乎每幅都很棒,真是高手雲集,連來賓簽到都是用毛筆寫,讓我不敢獻醜。中正紀念堂也同時有四個展廳開展,不是中正的故事,而是藝術家的書法和繪畫,對公眾免費開放,頂樓還有浮空投影暨互動科技展,用手觸碰牆上印好的詩句,空白處會有這句詩再次出現,很有趣。這樣的安排對我而言是個意外,也覺甚好!

還有新北市總圖書館,很有現代感,一間一間臨窗的閱讀室簡潔雅致,可謂「悅」讀室,尤其合我心;新北投圖書館則完全採取自然節能的法則建造,低調而富有內涵;火車站偶見民間書籍共用的小書架—大家自由貢獻書籍,自由取閱,閱後可還放在其他任何一個共用書架裡。這個發現讓我開心極了。

我還喜歡有石梯蜿蜒而上的象山和福州山公園的登山步道,其上可一覽包含了臺北最高樓101的臺北市景,象山道上人性化的鼓勵路牌,如我接觸的臺灣朋友們一樣溫暖。偶然發現白鷺鷥山腳的大湖公園也讓我停留不少時間,細細觀賞公園草地上正展覽的鷺鷥作品,從小學生到大學生都參與繪製,五彩繽紛,還有創作心得。例如一隻鷺鷥的名字叫做「看見希望之諾亞方舟」,作者是兩位小學生,他們說:「大洪水後,上帝以彩虹與世人立約,重新開始一個新世界。也許環境有挑戰,但只要願意夢想,就能看見希望。」

1.中正紀念館裡的互動展,用手觸屏可讓所觸詩句顯在墻上。(攝影:阮炫梅)
2.新北市總圖書館閱讀室一隅,可俯瞰窗外市景。
3.臺灣到處是青山綠樹,圖為富陽生態公園裡的巨大葉子,是巨大蝸牛的樂園。4.象山道上人性化的鼓勵性路標,像臺灣朋友們一樣溫暖。

白天,紅燈過後,十字路口的摩托車成群結隊從眼前呼嘯而過,呼啦啦甚是壯觀;走著走著突然下起雨來,霎那間,眼前神奇地飄起一朵朵雨傘,五顏六色在雨中浮動,非常好看。晚上,國父紀念館外面寬寬的走道上,有老人下棋,有年輕人伴隨節奏極強的音樂練習街舞。而在商店、在街上、在捷運站等公眾場合,時不時會見人戴著口罩,他們自覺體貼,免得將病菌傳給他人……。

我喜歡看到這些情境,它們構成了臺灣的表情。在各樣的老街、各樣的吃吃喝喝中,這些也為我提供了另一種「小吃」。

在臺北轉來轉去的過程中,我路癡症發作多次,幾乎次次都遇好心人。有一次還遇到一位長者,安慰我說坐錯車不是我的錯,並列出五六個領導人的名字說都是他們的錯,是他們沒設計好路線和標識。還有一次遇人真如英諺所說,做好事做到「多走幾英里」(Go extra miles),之所以去爬福州山公園步道,完全是因為在富陽生態公園問路,結果問出一個天使嚮導,她囑我不要一個人逛生態公園(人少),又熱情介紹接鄰的福州公園,一再相邀,讓我難以拒絕,臨時決定跟她爬山,還一起對著蔥鬱的山谷大發其聲。兩個素昧平生的成年人能一起這樣玩耍,真是稀奇,非常開心。

不過也遇到一些純商業行為,如乘坐計程車,有兩次遇司機在到達目的地後故意往前開,讓車價跳表才停,我需要多付五塊錢再在大雨中往回多走一段。錢不多,猜想可能是欺生之故。臺北的公共汽車沒有捷運那麼標識清楚,所以乘坐經驗中,既遇好心人到站幫我叫停,也有不耐煩的司機嫌我不知是上車付款還是下車付款(這不是統一的),責備:「你沒看見你前面的人是先(後)付嗎?」可見,初到一個地方,口頭勤快還不夠,還要眼觀八方才是。

但這些不影響我喜歡臺灣。

▲KRC營會總召Oliver在介紹樂於擺上、能幹、各有神技的義工們。

驚艷—臺灣的奇人

遊歷山水時,我常驚艷造物主的手筆,但祂的傳奇不止於山水,更在這世間的人物身上。這也是我特別喜歡與奇女子與奇男子相遇的原因,因為喜歡他們身上的傳奇故事—不只是自我傳奇,而是包含其自我努力的生命之主的傳奇,有如看到高難度體育動作得到漂亮完成時,對運動員和教練的驚艷。

但這些奇人未必是名人,雖然也有名人。海洋下面其實有很多高山,有些我們叫做「島」的地方,其實是一些山的山巔。它們的海拔似乎很低,但是從山腳到山頂其實非常高。如果陸地上的大山是名人,那麼這些島以及還沒冒出水平面的海底山,就只是一般民眾了。

有些奇人就是海底山和小島一樣的人,如果能夠從他們的起點看,或從他們被命運打到的穀底看,他們的故事讓人驚歎。而你其實不必知道許多細節,只要懂得看人除了看「海拔」,也要看「海深」的時候,就能看見傳奇。這也跟賞花類似,牡丹、玫瑰為花中名媛,但是死亡谷裡盛開的野花,那份生命力所給你的觸動和驚歎,可能勝過名花。因為你看到的就是一種傳奇。

所以嚴格說,不是我在臺灣才看到奇人,而是在臺灣再次看到奇人。比如這次去波士頓KRC文化實務營,因與一位在美國全職上班、又在德國全職宣教的姊妹正好是室友,有機會詳聞她的故事,實在感人、精彩。稀奇呀!怎麼可能一人在兩地全職做兩種完全不同的事?原來是「哪裡有決心,哪裡就有方法」。她想宣教,神就為她開路,老闆允許她做完紐約的全職分量的財務工作後,其他時間隨她支配。她高效完成工作,然後去德國24/7宣教。渾身的活力,讓我欽佩。她說想作宣教士,是因為高俐理老師有一次請她幫忙給KRC營會送飯,送了飯就聽到關於宣教的分享,聽完就隨著呼召行動起來……。我只能感歎神的作為—請人幫忙也可以成為連接人與呼召的橋樑?看來,做聖工的時候,不要不敢請人幫忙,也許,神的心意就要通過你向他人顯明。神做事就是這樣的不拘一格。

▲2017年KRC營會中,有慷慨體貼、一言九鼎、出言就有智慧的領袖,有蠻懷慈心、以生命演繹信仰的老師和學員。

這次去臺灣,對我而言,第一次,一個人,兩眼一抹黑,人生地不熟;但是神就接二連三賜下恩典,在我眼前呈現許多精彩的生命片段。譬如,論居,我在臺北可免費借住方便舒適的空房,屋主以她一貫因主喜樂慷慨的生命表現讓我受益,為此我感到謙卑,深深讚歎主的作為。

而在臺出行,雖是新手上路,卻時有滿腹資訊和智識的「導遊」、「攝影師」、「美食家」及「貼心陪伴」,他們各有自己的人生故事。有些我有幸多知一些,雖歷經艱難但因主反而出落得水靈,既有向上的追求,又有向下的踏實,其生命綻放的方式讓我欣賞不已;有些我只瞥見一、二,但一扇窗的風景,已經頗為動人,只看一眼的盆景,已足見園丁的匠心。

這次在臺灣KRC文化營會中,有慷慨體貼、一言九鼎、出言就有智慧的領袖,有樂於擺上、能幹、各有神技的義工,還有蠻懷慈心、在職宣教、以生命演繹信仰的老師和學員,都讓我看見上帝在他們生命中的作為,不由對「運動員」和「教練」都感驚艷。

聖經說:「只要存心謙卑,各人看別人比自己強。」(腓立比書2:3)孔子說「三人行,必有我師。」我覺得何需「存心」,這些弟兄姊妹即便二人行也讓我自然謙卑,他們生命中有神之傳奇,如雲彩亮麗了我的眼,讓我尊敬、受益。「信神所差來的,這就是做神的工。」(約翰福音6:28)他們的言談行為、生命軌跡,就在講述上帝之傳奇,也激勵我要有恩言恩行,活著的時候要對得起上帝,善待生命軌道中的人。

註:來自臺灣環境資訊中心2016年4月資料。


李文屏:旅者—身旅,心旅,靈旅。旅程也是目的。